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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重溫(捉蟲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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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 皇帝本就走的快,元央在後頭跟了幾步,不得不小跑著跟上去。等到了龍輦前頭,皇帝幹脆握住她的手腕,將她一起拉了上去。

元央本要說話,想了想還是閉緊了嘴,規規矩矩、安安靜靜的坐在邊上。

皇帝垂眼看了看她,忽而彎了彎唇角,道:“朕還以為你要說‘聖賢之君,都有名臣在側;唯有歷朝末主方與妃妾並坐’。”

這是前朝賢妃勸諫君王的話。

元央連忙笑著應道:“陛下乃是天定的明君聖主,將開太平盛世,無論做什麽都改變不了這個事實。”她頓了頓,笑顏如花,敬職敬業的拍著馬屁,抑揚頓挫的道,“妾能與陛下同坐,乃是福氣。”

反正她要做的是殺皇帝的奸妃,和賢妃根本搭不上邊。

皇帝雖是聽過不少奉承話,倒是沒見過元央這般不要臉面的奉承法,心裏雖覺得受用但面上還是不甚高興,只是淡淡的“嗯”了一聲。

元央看著他毫無瑕疵、冷漠英俊的面容,很有些如坐針氈的感覺,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開口問道:“陛下,為何要帶妾去乾元宮。”

皇帝看了她一眼,長眉宛若利劍一般,黑沈沈的眼眸裏的瞳孔仿佛因為午日的陽光染上了淡淡的金色。他並沒有開口說一句話但元央立馬閉嘴坐的更端正了。

正好是午膳時間,等到了乾元宮,乾元宮的人看著皇帝的面色,會意的午膳給端了上來,然後就依次退了下去。元央左右瞧了瞧,只得體貼的拿起銀箸幹起試菜布菜的工作。

一回生二回熟,元央早前幹過一次這回就很熟練了,而且也稍稍放心了些——剛出過秋桐的事情,那個在乾元殿的考生怕是正低調呢。不過比起上一次,這回的午膳顯然更合元央的口味,元央伺候著皇帝用了幾筷,自己就覺得有些饞了。

那一盤盤的菜就好似是一個個捎首弄姿的美男,對著元央拋媚眼,元央偏偏還要道貌岸然的擺出不為所動的模樣。元央咽了咽口水,順著皇帝的目光給他夾了一筷紅燒鯽魚,溫柔賢惠的都快把她自己給感動了。 皇帝倒是沒什麽興趣,懶懶的吃了一會兒,然後便往後一靠,淡淡道:“你用吧。”

元央早就看餓了,雖然沒聲沒響的,動作也還算優雅但下立馬就幹掉了剩下的一小半菜,動作之快簡直令人嘆為觀止。

皇帝就靠坐在椅上,雙手交叉放在膝上,漫不經心的看著元央用完膳,然後才出聲問道:“腳傷好了嗎?”

元央用帕子擦了擦嘴角,笑了笑:“陛下昨日幫我上了藥,我早上起來一看,早結疤了。”

皇帝點了點頭,似是擡頭看了她一眼——他靠著椅背坐著,元央站在一邊,可是這樣一眼望來,並不像是仰視反倒更似俯視。

元央不自覺的垂下頭,隨即她又反應過來,不由大著膽子去拉皇帝的手臂:“陛下今日去蘭漪宮,可是擔心妾?”

皇帝看她一眼,隨口道:“擔心什麽?”

元央垂下眼瞼,面上羞紅,小小聲的道:“妾到底是和鄭良人同住一宮,今日是鄭良人,說不定下次就輪到妾了。”

皇帝彎了彎唇,道:“你這是提醒朕,給你升個分位?”若要搬出蘭漪宮,最簡單的方法就是升個分位再換到其他宮中。

元央心知皇帝此時心情大約不錯,眉眼含笑的看著皇帝,軟綿綿的撒嬌道:“妾不敢......”

皇帝深深的看了她一眼,開口道:“放心吧,你不會有事。”

這話說得奇怪,元央稍稍怔了怔很快就反應過來,她忍不住問道:“陛下知道鄭良人是因何而死?”

“朕已說過,此事到此為止。”皇帝站起身,讓人凜然的目光輕輕的掃了她一眼,張開手臂,“替朕更衣,朕要沐浴。”

元央滿腹疑慮,只能在心裏暗暗嘀咕著:白天沐浴什麽,一個大男人還這麽多講究?可她到底不敢多言,手上的動作亦是不慢,很快便替皇帝脫了外衣。

這一回,皇帝倒是不洗冷水澡了,反而是把元央帶到了溫泉浴池那裏。

元央看著騰騰而起的水霧和不斷吐水的九龍頭,再是遲鈍也反應過來了——皇帝專門把她從蘭漪宮帶到乾元宮,居然是要她侍寢。

真真是色中餓鬼!!

這般情景,元央不自覺的想起初次侍寢的情景,面上微微有些紅,渾身發燙,不由得頓住了身子。

皇帝倒是沒在意她的小心思,自己把寢衣脫了,步入浴池,稍稍擡眼去看元央:“下來。”

元央只得跟著下了浴池,她的外衣沒有脫,浸了水,反倒更顯出曲線來。

皇帝揚了揚長眉,伸手把她拉到自己的懷裏,眼中仿佛帶著微微的笑意,聲音卻是冷冰冰的:“朕昨日就想要這麽做了,只是你腳上受傷了。”他的手指拂開元央的烏發,貼在她的面頰上,有一種冰涼涼、濕漉漉的感覺,他輕輕道,“還記得上次嗎,也是在這裏.....”

他的聲音有些模糊,仿佛是被水流聲所淹沒又仿佛是被掩飾在了唇齒之間。

水霧模糊了他的面容,可是元央被迫仰頭對著他的時候又覺得面前這人的面容清晰而英俊,猶如刀鋒一般一刀見血,令人生不出抵抗之心。他讓人想起被落日餘暉所懷抱的無垠深海,水天一線,四周都是淺淺的藍,唯有那一點冰冷的耀輝灼人眼眸。

那樣的美,只要一眼就不能忘,情願永遠沈浸其中,為之舍生忘死。

他慢慢的靠近元央,垂首吻了吻她的額頭,然後是眼睫、鼻尖、面頰、還有唇......唇齒相交、鼻尖互觸,那種彼此圓滿的幻覺仿佛是溫泉上的水霧,一點一點的擴散開來,包裹著他們。

許久,皇帝方才松開了手,元央好不容易才喘了口氣,面上飛霞,垂下眼睫:“妾都記得的......”

皇帝仿佛笑了一聲又仿佛沒有,他的手緊緊的抱住元央,將她的背抵在浴池的玉璧上,就和那一日一樣。他那雙黑沈沈的眼眸就那樣看著元央,輕輕開口道:“你看,就和那天一樣......”他的聲音聽上去和往常一樣的冷淡卻給人一種烈火焚身的灼熱感,仿佛是有火,從耳邊一直蔓延到心尖,“朕抱著你,然後......”

溫泉水不斷的在他們身邊流過,溫暖著每一寸的肌膚,來來回回,元央覺得自己就是順水飄蕩的小舟,不知不覺就迷失在水流之中。

也不知是過了多久,外頭忽然傳來腳步聲,蘇公公猶猶豫豫的隔著屏風稟報道:“陛下,溫才人在惠妃的蘭心宮中毒了。”

元央本還模糊的意識一下子清醒起來,她立時睜開眼,正好對上皇帝鎮定冷靜到了極點的雙眸——似乎,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。

元央有一種預感,溫才人大概是活不了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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